「恭喜你,第一個打開本信的夥伴,鑑於你展現出充沛的好奇心,與勇敢挑戰未知的領導力,你已展現出十足的品格,擔任本次新手村二日營的小隊長。」第一天早晨,小組活動以打開桌上的一封信開始,好奇、又剛好坐在長桌中間的我,突然間就變成第七小組的組長了,在這兩天,我必須主持小組內的討論和分享。
我認為這樣的指派方式非常有趣也有許多好處:
第一,省時間,免得小組成員花時間在推託,第二,它有隨機的成分,不會有人覺得自己是因為「不夠優秀」才當不成組長,第三是我認為最重要的,可以確保小組長是由積極主動的人擔任,可以成為老師的好助手、好夥伴。
將權力分配下去會讓他們對這堂課有參與感、擁有感(這是我自己成為小組長後的感受,會覺得「被納入」這個工作坊中了),這麼做就可以讓每一組都有老師的人馬,在班上實施的話,下課後也很方便透過小組長了解每一組組內的討論、探究情形。這是第一個我想帶走的禮物,下學期可以直接在班上實施。
禮物二、第一天夕圈的分享內容
夕圈,指的是整日活動結束前,小組圍成一圈彼此分享的時間,另外還有「晨圈」,指的則是早上活動開始前的圍圈分享活動。晨圈和夕圈在實驗學校是蠻常見的活動。
第一天夕圈的建議分享題目如下:
- 組內一起回顧一下,今天我們經歷了哪些環節?
- 有哪些環節讓你感受到:「哇!」請後設分析,猜猜新手村為何如此設計?
- 與哪一個夥伴(講師與學員均可)的對談,給你帶來很多省思?連結到你過去怎麼樣的生命經驗?
先談一下第二個問題,這個問題的好處在於,學習者必須從自己印象最深刻的時刻或活動開始,檢視自己在這個活動中體驗到什麼?學習到什麼?才有辦法進一步猜測為何主辦方要這樣設計。
在這樣的過程中,其實學習者已經進行很有深度的反思了。以上也是我對「夕圈分享題目」設計之理由的猜測,經過猜測的過程,我才有機會獲得更深刻的學習。
再來談談第三個問題,這個問題讓我聯想到,自己的學習確實未必來自「老師對我的教導」,有時來自老師和其他同學的對話,有時來自其他同學間的對話,有時則是與不同背景、不同想法的同儕交流時,為我帶來許多新刺激,而在消化並反思這些衝突的過程,我能夠有所成長。
再來談談第三個問題,這個問題讓我聯想到,自己的學習確實未必來自「老師對我的教導」,有時來自老師和其他同學的對話,有時來自其他同學間的對話,有時則是與不同背景、不同想法的同儕交流時,為我帶來許多新刺激,而在消化並反思這些衝突的過程,我能夠有所成長。
以上這些體悟,是值得讓學生了解的,在小組熱烈討論過後,進一步以第三個問題促進學生反思,我想也能讓他們漸漸體會到「學習不只來自課本或教師,與同儕交流討論也非常重要」。
美國教育學家杜威說過:「我們無法從經驗中學習,而是透過反思經驗來學習。」沒有反思、咀嚼的經驗非常容易被遺忘,且難以形成深刻的理解,我認為這是十分可惜的。我自己教完課或上完課都會盡量寫一些反思,但有時候沒有刻意留時間,或者下課後急著要做其他事,反思就被忽略了。
夕圈將反思時間納入正式課程中,我認為可以有效培養孩子反思的習慣及能力,同時,夕圈也是人與人之間互動的精心時刻,有掏心掏肺感情才會好嘛。
禮物三、建立共同教育目標
第二天的晨圈,新手村村長請我們從自身的國中學習經驗,想出「最棒的一堂課」以及「最難受的一堂課」,先自己畫在便利貼上,再和小組討論、找出共識。
很有趣的是,每一組討論的結果都非常相似,對這些大人們來說,「最棒的一堂課」大多都是來自於「教師用心與關心、同儕互動與合作、實際體驗、動手做、開放平等的空間、適性與彈性」,「最難受的一堂課」則大多來自於「教師未關注學生需求、教師教學能力或人品不佳、體罰或人身攻擊、威權壓迫、強加標準」,這些都是教師親身的經驗,而這些經驗可以提醒我們,要成為、或不要成為一位怎樣的老師。
實驗教育新手村的對話對象並不是學術專家,而是一群擁有各式生命經驗的老師,想要改變一個人(或老師),不需要引用任何的專業文獻或任何國家的課綱,「怎麼樣算是一位好老師?」其實學員們的生命經驗中就有答案了。
《最夯的學校》的作者Thomas Armstrong在書中提到,他每次去演講或帶工作坊,他就會問台下的老師:「你們當中有誰,是為了提升孩子的考試成績,而選擇成為一位教師的?請舉手。」每一次,都沒有半個老師舉手。
回到第二天的晨圈,雖然也許是因為會來參加這個活動的老師,在光譜上本來就比較偏向人本教育,但我相信,就如同Thomas Armstrong說的,即使是體制內老師,大多數也都期待與孩子建立關係,真心關心孩子,而且真心希望孩子更好。
雖然每一位教師對於「讓孩子更好」的方式都不太一樣,但如果教育夥伴間互相信任,號召夥伴改革時,以「我們有共同的目標、我們一起試試」的姿態,而非「你的教法過時了、快點改變」,我想老師們也都會願意一起努力的!
這次參加實驗教育新手村,聽到了許多實驗教育夥伴的轉型案例,聽到他們如何從教師自身對理想教育的期待,引出轉型實驗學校的動力,聽到他們如何從眾多理念歧異的教師中,凝聚出大多數人認同的共識,讓改變一步一步發生。除此之外,我也親身經歷了與不同背景教師建立共同教育憧憬的歷程。這些,是我想帶走的第三個禮物。